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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里的中国  Village Diary,乡村里的中国

567人已评分
很差
2.0

主演:未知

类型:纪录片记录导演:焦波状态:正片年份:2013地区:大陆语言:国语豆瓣:9.3分热度:691 ℃时间:2024-06-11 17:24:39

简介:详情  该片由著名摄影师和纪录片导演焦波担任总导演,此前他的《俺爹俺娘》和《亲吻春天——俺和俺的地震孤儿》系列曾在中国社会引起巨大反响,尤其是《俺爹俺娘》系列曾感动了无数儿女  这一次《乡村里的中国》焦波仍然把镜头对准了其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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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片由著名摄影师和纪录片导演焦波担任总导演,此前他的《俺爹俺娘》和《亲吻春天——俺和俺的地震孤儿》系列曾在中国社会引起巨大反响,尤其是《俺爹俺娘》系列曾感动了无数儿女  这一次《乡村里的中国》焦波仍然把镜头对准了其老家——山东淄博,不过拍的不再是自己出生的村庄,而是沂蒙山革命老区沂源县杓峪村。影片以一个小村庄为切入点,展现了中国农村的巨大变迁、环境保护、农民的精神追求和物质追求等诸多社会现实话题,既生动有趣,又深刻感人。  焦波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透露,拍摄这部纪录片,他和他的摄制组在杓峪村里呆了整整373天:“村里一共有167户人家,我们去了之后是第168户。”而焦波的摄制组,除了他一个人年龄较大(接近60岁),其它四名主创的平均年龄只有20出头:“所以我们这个片子展现的不仅是中国农村的社会现实,而且是站在年轻人的角度去展现的,我相信也会受到年轻人喜欢。”  最373天时间里,《乡村里的中国》摄制组和当地村民一起吃、一起住,成了一家人拍摄了近1000个小时的素材,最终剪辑出大约两个小时的精华。  曾多次执导央视春晚的金越认为,《乡村里的中国》直观鲜活地呈现了中国农民不同个体的喜怒哀乐、家庭关系和民俗民风,人物形象鲜明生动,影片结构充满张力,故事复杂,线索清晰,画面朴实,剪辑流畅,同期声音录制完美,“是这个时代有记录意义的、不可多得的中国农村生活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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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优游卒岁
    作为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所发行的纪录片,这部《乡村里的中国》挺出乎我的意料。除了片名过于宏大,形式上稍显做作之外,影片整体上还是显得很真实。从媒体采访得知,该片的导演带着剧组成员,就在影片所拍的鲁中这个小山村里,租房而居,一住就是一年多。他们与村民已经混得相当熟稔,因此当镜头对准这些村民时,他们的表情已是很自然。在普通观众的印象中,中国大多数农村也许就是如此。

    影片不像以往的中国纪录片那样,它没有刻意的煽情,亦无固定的主题,只是用镜头记录着杓峪村的生活,他们一年四季的劳作,他们的酸甜苦辣,灰暗生活中的些微期盼,委曲求生中的无尽辛酸。影片重点关注了村里的几户农家,事无巨细地记录了夫妻之间的俏皮斗嘴,父子之间的复杂情感,邻里之间的激烈冲突,干群之间的互信缺失。影片以过年始,再以闹新春终,红白喜事,婚礼葬俗,均作了细致的表述。总的来说,呈现了农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在某种程度上,这部纪录片触摸到了现今中国农村的现实。

    导演焦波即是出生于这片位于沂蒙山区的土地,他以摄影作品《俺爹俺娘》而闻名,这是他的故土,无疑对这片土地充满着深情。不过,在此部影片中,他收起了浓厚的亲情与乡愁,而是以冷静的目光来审视这片生养他的土地。在这部纪录片中,田园牧歌式乡村的温情面纱消逝了,而以其赤裸裸的本来面目呈现于观众面前:乡村生活艰辛而无序,卑微而残酷。就如影片中的杜深忠所感叹的,“这里的土地不养人!”

    在杓峪村里,尽管村民们都还过得去,至少在电影中还没有赤贫之人,但普遍都不富裕,都还在为生存而挣扎。这是一个以种植为主的小村,除了粮食还种有苹果,显然,在中国目前的情势之下,这样依赖土地的老百姓很难过上富足的日子。因此,杜深忠为了一把690元的琵琶而“心心念念”很久,最后买了还得向老婆虚报价格;张自军只能外出贵州打工,“以人肉换猪肉”,在建筑工地上丢了性命;磊磊很小时就被母亲抛弃,靠有精神病的父亲独自抚养大,但每次回家“都感到很烦”;摄制组的女房东因琐事被邻居打伤,所种的果树苗也被人淋了除草剂烧死,一直到处告状寻求解决;连村主任张自恩亦是烦恼不断,因修路砍了村民的树而被追打,又遇村民不断查账而火冒三丈;农户所种的苹果丰收了,但却很难卖出,价格也比以往低了许多……

    这一幕幕并非让人欣喜也并不光明的场景,展现的恰恰就是农村的现实。而正是这些场景,才让观众感到影片的真实。其实,《乡村里的中国》所反映的这个村庄的矛盾,已经显得相当温和了,冲突矛盾尚属可控状态。干群的冲突并不激烈,乡村的传统有迹可寻,道德的底线亦有守住,家庭的亲情尚存。一方面是由于村民们面对着摄像机,自然会有一种行为与言语的尺度把握;同时导演也无法将镜头伸入每户农家,去捕捉更多的黑暗之事。另一方面,影片中的村庄尽管贫困,但毕竟位于较为发达的东部,相比广大中西部农村,已然是天上地下,在鲁西南的这个小村,至少温饱无虞,村庄仍运转如常。

    现实中的农村,其实远比电影中的村庄残酷得多。有很多的矛盾已经相当的普遍,而且尖锐化。如税费的情况,如计生的情况,如村组织溃烂的情况,等等。如此这些矛盾,在一些地方已经激化,冲突更是四起。就我所了解,在电影所反映的山东,二三十年前就流行一句口号:“喝药不夺瓶,上吊不解绳。二十年不变。”这是挂在当地许多乡政府的对联,针对的就是计划生育,其血腥与冷酷,让人不寒而栗。至于农户之间家庭内部的矛盾,也充满了血淋淋的味道。也就是在山东的一个村子,兄弟俩在家产上的争执,哥哥竟用锄头将其弟弟砍死。这个例子虽然极端,却并不少见。这些年,我们在媒体上网络上,皆可见到这样的描写。田地的凋敝,青壮劳力的流失,恶霸的欺凌,亲情的淡漠,性关系的混乱,道德的崩塌,在很多村镇中都不同程度存在着。

    即使是并非如此灰暗还有着许多光明面的本片,在观看的过程中也是数次哽咽,有一种悲凉的感觉自胸中涌出。电影里的村民的确没有生存之忧,生活整体还算过得去,但影片所展示的生活场景,显示出这是一群处于边缘的群体,他们的生命亦如浮萍一样,飘零而无所依托。在这样的村子里生活,一切都得靠自己挣扎。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与外界也甚少联系。除了整天辛勤劳作,老夫老妻之间偶尔斗斗嘴,似乎别无需求。即使到了春节,也只是村子里的人上台表演,自个乐呵乐呵。苹果丰收了,也是单家独户的与外面经销商去谈,卖高卖少卖得出卖不出,也只有靠运气。很明显,在杓峪村这样的乡村中,农民处于一种矛盾的状况中。一方面,在村里四处可见权力的影子,户籍制度等各种管控措施,将村民死死地限制在这块土地上;另一方面,农民们却又是一群无人关照的人,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自生自灭。没有协会与组织来帮助他们,他们只能独自面对着自己所不熟悉的世界。从村主任张自恩尴尬的境况中,我们也可知晓村委会也是力不从心。

    影片里杀树的细节让人印象深刻。从县里下来的驻村干部要为小村子带来新气象,修宣传栏、铺水泥路、建小广场,挡路的几棵粗壮大树三下五除二就被撂倒了,引起村民不满。树是村民们的私有财产,片中并未表现发怒的村民面对财产损失后应该得到何种补偿,村里的领导也未给出什么合理的解释。没有一个理性的沟通渠道,双方只是充满粗暴的对抗。杀树,勾勒出外来者对土地的隔膜与冷漠,生息于此的村民对外面世界也是心生惶恐。乡村生活在来势汹汹的改变面前,无力、退缩,毫无招架之力,外与内并无良性互动,片中的杜深忠指责外面来的“教授、专家都是骗子,全是推销化肥种子的贩子”,可想而知,这对固守家园的人们造成了多少伤害。如果还用浪漫与乡村生活挂钩,那就不谙世事了。田园之歌其实已经微弱黯哑,田园风光也随之黯然失色。

    这样的乡村,已绝非人们理想中的家园。村庄犹如荒岛一般,孤零零地被抛置于群山之中。村庄里的农民,一生下来就被固定在这片土地之上,不管是否愿意你也别无选择。在这样的乡村中,留给这些村民的其实只是活着。他们无法有更多精神上的要求。影片中的主角乡村秀才杜深忠就是这么一个悲情人物。他上过高中当过兵,做着文艺的梦也见过外面的世界。他不满足于村庄里现状,不甘心于除了劳作就是吃喝拉撒,关注着“精神也吃饭也得活着”。然而,他却别无去处,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徘徊于这块故土。他说,“都说农民对土地有感情,实际上我对这个土地就没有一点感情。咱就是没有办法,无奈……花十分代价之后得不到三分收入,我觉得熬这个时间都熬得心疼。”其实,无奈的不仅仅只是杜深忠,还有谁愿意固守在这片土地上?所谓的乡村田园牧歌,只是人们一厢情愿的梦想而已。不断外出打工的人群,也不只是因为经济上的原因,恐怕还有精神上的原因。他们离开故土,其实就意味着对这种生活方式的不满与背弃。

    在中国人的心目中,乡村是传统的固守者,是文化的最后阵地。中国数千年的政治变迁,有着治不下县的传统。乡村社会其实一直是处于自治状态的,是由乡绅来治理的。拥有知识与财富的乡绅阶层,依靠着宗族的力量,扎根于乡村社会中,充当着国家、社会与家庭之间的桥梁。费孝通先生在其《江村经济》与《乡土中国》中,对此皆有很好的阐述。那样的乡村社会,是一个慢节奏的社会,有着讲究亲情的家庭,有一套惯常的礼仪规范,也有一套娴熟的办事程序,传统虽然在不断地调适,却也安如泰山依旧统治着。官府的手,其实是很少伸及到这种乡村组织中来的。在这样的社会里,不断地孕育着人才,进入到外面的世界,但他们的家族他们的根仍在乡村,也是他们最终落叶归根的地方。因此,在乡村中,总是有着有文化也有见识的人。他们在中国乡村拥有极其强大的影响力,也决定着当地社会的生态。专制的统治得通过他们来执行,而当地民间的传统又左右着他们的行动。

    但在费孝通先生写作《江村经济》时,已感叹其所调查的开弦弓村显露出乡村社会的衰败,他认为这种衰败是由于政治体制而引起的。其实我们细读《江村经济》,还是能看到传统在这个乡村还有着相当大的力量,从官府机构的设立到其运作,基本上还是遵循乡绅治理模式的。而真正对乡村社会治理模式的摧毁,恐怕还是在四九年之后。权力的触觉已经延伸到乡村,甚至深入到每户家庭,所有的组织与个人都变成了国家权力链条中的一环。原来的社会肌理已经被破坏,社会组织或者社会中介已经被摧毁,政府组织统管着一切,从生产资料到吃喝拉撒。户籍制度将农民捆绑在了土地之上,除了当兵招工或者升学,很难离开生养自己的这片土地,而能够离开的人又是凤毛麟角。以前的乡绅治理人才其实是双向流动的,乡绅在做官之前留在乡土之中,在退职之后又回到乡土。而现有的体制对于农村人才则是竭泽而渔,只能向上流动,而没有回流的机制。传统的丧失与人才的匮乏,让曾经充满生机的乡村迅速地衰败,我们再也回不到梦想之家园。

    《乡村里的中国》当然留给人们以希望。磊磊终于去看望从小抛弃了自己的母亲,又在唱歌中向抚养自己长大的父亲表达感谢之情;村长张自恩也在积极地寻找着投资者,想发展村里的旅游业;而电影中出现的年轻人,或升学或当兵或嫁人,都有了一个更好的归宿。这些农民的后代们终于走出了故土,将去过他们父辈所梦想的城市生活,也将他们所熟悉的乡村生活抛在了身后,不会再回来。随着他们的离去,乡村将会更加凋敝。这是无法阻止的趋势,也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
           
    但如杜深忠们一样老一代村民,却依然还得陪伴着这块他们并不热爱的土地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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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令

    过年的时候,杜婶在取暖的炉子上添了一壶开水,一边叨叨着:“满屋子人仰马翻的,什么也没收拾”,一边从房间的角落里打扫出厚厚一叠稿纸。她展开扑了扑上面的灰,问老杜:“你这些是什么东西?还有用吗?没用扔出去吧。”

    儿子接过稿纸看着,老杜有点不好意思:“现在看起来特别幼稚,事实上那时候,确实废寝忘食地花了不少功夫。”鲁迅文学院办的学习班,他去了四年,换回四张小小的结业证书,和一堆“不知天高地厚”的作品。杜婶说:“那时候我寻思他有点文化,我寻思也许有希望,咱也不能拖他的后腿啊。结果钱也搭进去了,功夫也搭进去不少,一事无成,什么也没获得。”

    听了妻子的话,快六十岁的老杜跟儿子抱怨:“你妈妈不认识我。她不知道我是谁。到现在她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这就是我最大的痛苦。为什么老是因为一点点事这样吵那样吵,就是这个原因。”在一旁的杜婶发觉老杜有点情绪了,赶紧往回找补:“其实我很敬佩你爸爸。我要是不和他吵,我在这个家就一点地位也没有了。”

    老杜继续向儿子感慨着自己的文学梦:“咱们农民就是种地的,搞这些(文学)实在是太艰难了。”“一些人说,农民对土地有感情。海龙(儿子),我跟你说,我从一开始就对这土地没有一点感情。咱没有办法,无奈。这土地不养人。咱这贫瘠的土地不养人。”儿子一言不发,专心看着稿纸,整部片子里他几乎没说过一个字。老杜不忘教育儿子从自己的失败中学点什么,“不成功的教训比成功的经验更能说明问题,这是血的。这是一辈子的心血,一辈子的泪”。

    短短五六分钟的戏,清晰地描绘了一个六十岁的农民在理想破灭以后的失望与无奈,在婚姻中渴望理解的心情。刻画了一位深爱丈夫,却不知如何表达的农村妇女,和这种典型的中国式婚姻关系。类似的片段撑起了这部九十多分钟的纪录片。大量简单,质朴的对话,日常劳作的画面,旁观式的镜头语言,构成了这部如散文一般的乡村记事。

    村里修小广场,“杀”了张家的树。他马上要村支书给自家的树墩磕头。两个人吵起来,嚷嚷着要把对方活埋。因为这点事儿,有人污蔑村支书贪污腐败,闹到县里,什么也没查出来。村支书从镇上回来,又发现他家大哥的果树被人下了药,树苗全死光了。大嫂在夜里冲着仇家门口骂脏话,黑灯瞎火地被人打了一棍子,把警察都招来了。这点事从春天闹到冬天,一年都白扯不清。最后还是村支书本人跑前跑后去调解,过年还去给仇家拜年,毕竟村里的安定团结也是他的工作。

    二十二岁的大学生磊磊春节放假回家,嘴里抱怨着:“我不爱回这个破家,回这个破家就心烦。”爸爸则在一边沉默地切着肉。尽管磊磊今年刚考过了全省只有八十九个人通过的证书,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全校师生面前发了言,家里的苹果卖了不错的价钱,爸爸也买了新摩托车。可是因为爸爸的精神病有时候会无缘无故喊打喊杀,妈妈在磊磊三四岁的时候就走了。没有了妈妈,这个家就“破”了,再也不完整了。从小照顾他家的婶子也说:“再多的婶子嫂子,比不上你妈妈一个人。”虽然爸爸高大英俊,但是面对儿子,却总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毕竟是因为他,这个家才破的。婶子提议带磊磊去看妈妈,他总说“以后吧”,这句话,从他妈妈离开起,说了十九年。

    整部片子视角冷静,克制,节奏舒缓优美,试听语言朴实到有些粗粝。表达的,体现的,却是很深很细的人性。农村生活于我接近于一种奇观,但越了解,越发现其实它不过是一种简化了的,人的生活。一些农民世世代代生在,死在在这片土地,最终融化为这土地的历史与未来。村庄似乎很远,但其中的人又如此熟悉。他们有朴素的感情和道德观念,孩童般的真诚,不加修饰的仇恨与暴力。他们有欲望,挣扎,情怀,和无奈。他们渴望被理解,被接纳,渴望自己的下一代有和自己不同的,更好的命运。这部片子以一种很独特的生活方式,展现了一些很普遍的人性。

    磊磊终于鼓起勇气去看妈妈,手里拿着一盒礼品和他在学校的一些证书。与没见过的妹妹一起迎接他的妈妈,却只给了他一个客气的拥抱。妈妈问:“二十二了吧?”磊磊说:“二十三了。”妈妈说:“十九年了。”磊磊哭了。妈妈说:“小的时候最难熬的时候都没哭,现在哭什么。你看妈妈都没哭。”

    摘录鲁迅《这也是生活》的片段,我觉得放在结尾很合适:

    “街灯的光穿窗而入,屋子里显出微明,我大略一看,熟识的墙壁,壁端的棱线,熟识的书堆,堆边的未订的画集,外面的进行着的夜,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我存在着,我在生活,我将生活下去,我开始觉得自己更切实了,我有动作的欲望——但不久我又坠入了睡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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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郁


      前天下午,有幸参加星宇放映在湖北剧院举行的本季最后一次放映活动。观看的纪录片是焦波老师的《乡村里的中国》,或许是因为与《舌尖上的中国》有着相似的取名韵趣和海报理念,也或许是因为对乡村本能的好奇,活动报名时我几乎想也没想就参加了。看完整部片子,心里暗暗叫好,这是两年之内我看过的有关中国最好的纪录片,在我看来影片的故事讲述与拍摄的既巧妙又十分踏实。
      “乡村里的中国”是个非常大的概念,中国幅员辽阔,乡村数不胜数。如此笼统的概念,如何在一个半小时之内做出比较完美具体的呈现?影片聚焦的是山东淄博的一个小村庄杓峪村,内处沂蒙山腹地;再聚焦到几个人物:以种植苹果为生的农民杜深忠和他的妻子,村支书张自恩,与张自恩闹出各种风波的张家兄弟,村里的大学生杜滨才和摄制组租住房子的女房东(忘了叫什么了……)一个农历年的时间内,他们的故事在村里鲜活地生长着,并被忠实地记录到镜头内,形成了几条相互交织的完整故事线,暂时终结于村里欢乐的春节联欢会上。
      故事集中在一群人的身上来走线,相比于一两个人为中心的纪录片来说逻辑就成了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尤其作为一个脸盲的人,常常看到片子最后都分不清哪个人是哪个人;字幕和故事片段衔接的娴熟处理能够让观影的人避免这种满头雾水的困惑,同时每个人物独特的性格形象也跃然银幕。
      对时间逻辑线的诠释所用的手法并不稀奇,像很多纪录片那样,《乡村里的中国》仍然以一个农历年贯穿整体,把节气作为分段的标题,很接地气;故事最主要的人物杜深忠家里的那台电视也变成时间点题的道具,诸如奥运会、神九发射、习主席讲话的电视片段应时出现,焦波老师在现场回答问题的时候还指出这样做也是侧面将更多的国家发生的事情通过这样一个方式呈现在片中。
      如果说时间的顺序是死的,那么人物身上发生的悲欢离合则是无法控制的。有意思的是,这几个人在这一年里所经历的事情是如此具有戏剧性,而且大多都得到了一个“结局”。
      农民杜深忠,文化人,他看报纸,习字,有文学梦想,爱好音乐,笃信素质和精神食粮;他的妻子(又忘了叫什么ORZ)大字不识,却时常妙语连珠,关心家庭生计甚于其他。这样一对迥异的夫妇,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们会发生的矛盾和冲突;这种冲突体现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例如农活儿家务等等,但最主要的串起他们矛盾的一件事就是老杜想买琵琶。他多年来“思思念念”的就是这么个东西,买到了之后还伙同他人隐瞒妻子琵琶的真实价钱,直到被妻子发现然后念叨他,一直到最后杓峪村春节联欢会上他弹琵琶为妻子伴奏,众人下台后他依然依依不舍在台上拨弄着他的琵琶,对比农活家务,这个故事显然更有那么点戏剧的意味。
      我非常赞同把这个人物的点出,因为我深信杜深忠这样的人在中国的乡村中并不是特例,甚至我认为这个片子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展现出这一点:中国农民并非我们固有思维中的那种形象,他们中有些人对文化、精神、素质的追求远超我们的认知,而且更加带有自然的质朴色彩,而非被城市化伪装后了的复杂。片头老杜用蘸水的毛笔在门口地板上写字的片段,让我想起有人对我说过他自己的外公写得一手好字,也让我想起有人对我说他的父亲吹得一曲好笛子,这些他们口中的,也都是在乡村里土生土长的乡村人。这不是说中国农民就完全进化到一种怎样的高度,只是他们的形象过多被解读成另一种极端的概括,我们需要通过纪录片或是其他的手段去重新认识,重新思索。老杜正是一种窗口,所以尽管他两耳不闻家务事,从精神上不是很瞧得起他的妻子,但他的妻子依然能说出“我从心底里是很敬佩你爸爸的”这样的话,当然,这位大字不识的女子在生活上体现出的担当与智慧,却是对某种传统形象的再一次巩固。
      
      杜深忠的故事,有那么点儿“清高孤傲”的不食人间烟火之气;村支书张自恩,张家兄弟,女房东的故事则很有乡土气息,显得更世俗化。前者是精神与现实的冲撞,后者就是现实与现实的碰击了。村支书张自恩,拿着微薄的工资,操着天大的心。为了村子的发展,他要和驻村干部配合工作,要和引资的领导沟通,要考虑村里苹果的销路;因工作欠下的一大堆人情债,他又不得不周旋于其中,多次拿查账找茬的张家兄弟和他吹胡子瞪眼,因为查账又闹出张家兄弟偷打女房东的矛盾……他是一个写实的村干部,他代表了一个村庄的纠结,也代表了人情世故的纠结,更代表了一个底层干部的纠结。他身上和围绕他发生的乡村里的故事,可能是每一个中国乡村里都会出现的,如果杜深忠是农民概念上的点,那张自恩就是乡村概念上的点。撇开他的种种关系,张自恩是个好人,他给找他茬的张家兄弟送过年礼时说的那番有关公私人情的话可见一斑,他也是个有点盲目的好人,驻村干部要他砍树修路,他不论后果就把树砍了。最后在村里联欢会上,他抱着手在一旁笑得开心,却让我感到非常心酸,张自恩的故事不是一条线,而是一个圈呐。
      杜滨才(磊磊)见母亲的故事,是在这两个人物之外一条非常温情的线,这三条主线平衡起来各有千秋,让整部影片张力十足。磊磊父亲有精神病,母亲在他4、5岁就改嫁从此再也不见,磊磊在伯母也就是女房东关怀下成长。磊磊是个好孩子,上进努力,考过了中级导游证,虽然他多次表达出回家之后就心烦的话语,可他最后在联欢会上给父亲唱的那首歌让许多村民包括观影的我们都潸然泪下。伯母多次要磊磊去见他的生母,再三犹豫推脱之后,磊磊还是在过年前和伯母去见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没有撕心裂肺的抱头痛哭,只有在妈妈怀里的默默流泪,隐忍多年的情绪终于释放。这几年农村留守儿童的生存和精神状况引起了社会的关注,像磊磊这样的孩子,更加需要得到重视关注。磊磊还算幸运,那么不幸运的呢?
      女房东被打的事情是片子中始终没有得到解决的一个问题;杜深忠的女儿从带男友回家到订婚结婚获得一个圆满的结局……影片里林林总总其他的人物也有着各自不同的生活侧面,填补着主线下的空隙。故事的丰富,节奏的紧凑,让一个半小时的观影过程毫无懈怠之感。
      
      
         观影结束后的提问环节,有人疑问片子是否剪掉了许多因素,还有人感觉影片少了那么点儿东西。在我看来,其实他们想反映应该都是同一个问题,就是这部纪录片展现的东西不够那么具有“冲突性”。焦波老师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本身这部片子也是给他的一个任务,他回答时表示,其实片子里剪出来的一些话语和冲突的反应在送审时一帧没动,这已经是松动的一个预兆。我私下里以为这恰恰就是这个片子最有意思的地方。反观我自己这几年看的有关中国题材的纪录片,反映苦难的占据多数,比如《煤路》;要么就是像《舌尖上的中国》这样不太具有攻击性的纪录片,即使是《舌尖》,也会有很多人说为什么里面不讲食品安全。《乡村里的中国》确实是没有刻意赞颂,它拍摄的仍然是一个比较原本的乡村故事,这其中各样的有关生存、法律、制度种种问题的呈现走的是温和路线,点明而不点破,焦波老师也承认了这点。或许是被过于直观展现的纪录片养成了习惯的我们已经产生了一种观影定式,吃惯了咸的再去吃这淡的,很自然地有了“口味疑问”。《乡村》的出现,也许可以让我们在吃淡的同时,学会仔细品尝其中的那抹深意。

          我还注意到一个比较有趣的地方,整部影片的画面格外稳定,几乎毫无晃动。焦波老师也说,自己在要求团队拍摄的时候一定要用三脚架,再加之最后焦波老师说明可能要上院线,这就很好理解了。不过,这与我自己的经验和之前的学习还是有一点相悖的。因为画面的过于稳定,我感受到的那种真实感其实有所减弱,特别是一些村民冲突的部分,如果能多一些跟拍的镜头,或许会比单纯的架一个镜头更具有说服力。在影片刚开始的时候,杜深忠和妻子在屋子里对话的场景,我几乎认为是导演出来的,因为实在太自然太顺畅了,太像电视剧里那种两人对话的感觉。当然,后来焦波老师也针对这个疑问做出了解答,他出色的沟通能力和对土地村民的亲切让他们放下了对摄像机的戒备,所以他们的表现才能如此的自然放松。这一点,我觉得是所有拍摄纪录片的人要特别特别学习的一个能力。
         
      至于《乡村》的一些景色空镜头,以摄影起家的焦波老师自然是不会让人失望,更让人赞叹的是他没有滥用这些镜头炫技,无论是角度还是剪切都非常合乎影片节奏。巧妙利用村里的广播音乐,和杜深忠练习乐器以及杜深忠妻子的唱曲代替了后期配乐,非但没有给人单调的印象,而是能够合理调动观影情绪,为片子的整体感觉增色良多。
      
      最后,我要向和焦波老师一起拍摄了这部纪录片的和我差不多大的几位摄制组成员致敬,影片花絮里展现给我的你们在村里的坚持与快乐深深震撼了我。在拍摄创作过程中,虽然还是学生的你们却表现出了惊人的力量,能有一年这样的经历,我既佩服又羡慕你们,如果我能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投入其中。村儿电影社,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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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象点映

    2012年元月2日,我去时任国家广电总局电影局副局长的张宏森家辞行。张局长说:“我支持你去拍个片子吧。找一个村庄,住上一年,拍一部真正属于中国农民的纪录电影。但有一个条件,必须在村里住上一年,一天都不能离开”。

    当时我毫不犹豫就接了,现在回想起来可真是无知者无畏。

    但我想既然选择了去干上一个事情,就要全力以赴地干,一定要坚持下去。

    我有农民身上的那股倔强劲儿。

    既然决定干,那就得先组建团队。由于经费等诸多问题,找专业导演、专业摄影师几乎是不可能的。

    最终我组建了一个平均年龄21岁的摄制团队,年龄最小的摄影师北川才15岁,唯一的女孩子陈青20岁。

    这是一个零经验的团队。我们只能靠两个字:坚持。我跟队员们说,冯小刚三个月拍一个电影,我们六个人373天(那年闰六月)拍一个电影行不行?我说他一个人的脑袋,我们六个人的脑袋可以不可以?

    373天拍这一部电影,把它分解开的话四天拍好一分钟就行,一年下来就能够凑够一个半小时,不难吧?

    团队组好后,还要选择拍摄地点,我在家乡淄博附近找了一圈,有的村太过安静,有的村太过城镇化,更多的村不乡不城。最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叫杓峪地村子,这里的人眼睛都很干净。

    开拍之前,我们在杓峪村里碰上两个大学生,一个是杜滨才,还有一个叫杜海龙。

    我们先去了杜海龙家。

    他爸爸杜深忠正就着从门框外射进来的光影在地上写毛笔字。他说:“老师,这个透进门框的光影在我的眼中就是一张非常好的宣纸。”

    我一听,便被震住了。

    他又说:“我在上面尽情地挥毫泼墨的时候,什么困难、什么挫折、什么无奈,包括我老婆无尽的唠叨,全都荡然无存,我完全沉浸在这个光影的享受当中。”

    听到这里,我简直傻眼了:这不是农民,这是个艺术家啊!谁能想到一个老农民的口中能说出这么浪漫的一番话啊!

    杜深忠是一个立体的,用一句话无法概括的人。

    他读了大量的书,还喜欢书法和写作。40年来他一直想在文学上、创作上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结果遭遇的全是退稿。他说焦老师,虽然我现在60了,但我20岁时的梦想仍然没有放弃。

    此外他也喜欢音乐。起初他想学二胡,结果二胡还没拉好,又说要买琵琶的时候,我眼前一亮,故事终于来了!弹琵琶这是很高层次的一种追求,他并不是像别人那样,我每年收多少果子,我有点吃的就行了。

    他不甘于那样的生活。

    有一次我和杜深忠一起下地。他说:“焦老师,你把机器关掉,不要录像,也不要录音,我给你说一说心里话。这个说对土地有感情,那个说对土地有感情,我对土地一点感情也没有,就是无奈,没办法。”

    我心里一震,对他说:“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你怎么不让我录呢?”

    他说:“这是主旋律吗?”我说:“怎么不是主旋律?说真话就是最好的主旋律。我就是当年从那片土地上出来的,也可以说是逃离出来的。你说的正是像我这样的人想说,但是没说出来的话。这些话,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共鸣。你不是不喜欢土地,而是太喜欢土地了,是爱之深,恨之切”。

    他对土地的感情非常复杂,有一种很深的痛感。

    除此之外,杜深忠还常常表现出独特的智慧:人家把村里几百年的大树运到城里面搞绿化,搞形象工程,他总结为“这是剜大腿上的肉贴到脸上”。獾吃了他家里的玉米,他老婆说赶快把獾灭掉算了,他说不行,“獾是国家三类保护动物”。

    他教育儿子一定要好好学习,“你不要认为我一辈子一事无成,失败的教训比成功的经验还说明问题。”

    真的太震撼了!这不是我们能导出来的东西。

    我们的拍摄持续了一年,我也在这个村里实实在在地当了一年农民,和孩子们过了一年农家生活。当然,也可以说是在这块土地上打了一年滚儿。

    片子出来后,我们拿到了公映许可证,在我家乡淄博和济南进行了小规模的放映,收获了不少好评,后来也陆续拿了一些国内外的奖项。

    这对于我来说还是很欣慰的。不同于普通的乡村题材影片中浓烈的乡愁,我想表达的乡愁是淡淡的温和的。所以尽管乡村的问题很多,我还是要求拍摄、剪辑的时候,不能太沉重。

    原来我觉得我已经很了解农村和农民了,但在拍摄这部影片时,当我真正走进农村,跟他们一块吃住,一块生活的时候,我发现我对乡村和农民又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所以我还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走进影院去欣赏这部电影,能够真正地认识乡村,理解乡村。

    文/焦波

    2017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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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eanella

    1.n作为一部获过华表奖、拿了龙标,正计划上院线的电影,《乡村里的中国》至少有三个不那么容易吸引观众买票的地方:这是一部纪录片;这是一部乡村题材的纪录片;这部纪录片的片名如此庄重而宏大,似乎难以轻松观赏。nn2.n“没想到这么好看,我以为会特主旋律。”不止一个观众说了类似的话,尽管观看试映的观众多是受推荐而来,影片“很好看”这点还是令不少人意外。不少人建议焦波给电影改名,认为现在的名字不够吸引人,像宣教片。(有人建议说可以改叫《苹果熟了》。)事实上,这部片子最初还有个很科教片style的片名,叫《24节气》——这个ms吸引人买票的难度级更高。nn3.n2012年正月,焦波带着临时召集的团队——5个平均年龄不足21岁、没什么拍摄经验的年轻人住进山东淄博沂源县中庄镇杓峪村,以300块钱的月租费租下一个小院,自立春到立春,他们在这里住了373天,用摄像机在24节气的时间线上记录下一些始终存在却从未被展现的画面和话语,从乡村日常中发现充满情节和细节的中国,一些内容在人们意料中,另一些在意料外。nn4.n拍摄前,焦波把风险讲给团队每个成员听。nn1987年出生的四川传媒学院大四学生剧玺博一直在尝试影视创作,觉得有机会拍片子“正合我意”,他是这部影片的导演、摄影和剪辑。nn剧玺博校友、1988年出生的导演和摄像李梦龙想大不了就当复读了一年,他跟焦波说“我现在在农村,社会最底层,即使拍完片一无所获,也可以去别的地方接着往上走。”焦波回复他“我们都是这样”。nn毕业于淄博职业学院,1990年的制片主任、会计和司机刘晓晨从焦波5年前在汶川拍汶川孤儿时就跟在他身边,虽然在城市长大,对要过一年乡村生活,他的感想是“我的适应能力很强”。nn刘晓晨的师妹、助理和场记,1992年出生的陈青满心好奇,当这是工作前的实习和社会体验。摄影助理北川当时15岁,是焦波收为徒弟的6个汶川孤儿中的老大。nn5.n除了刘晓晨和陈青,所有人的家都在农村,而除了李梦龙学的是编导,其他人的专业五花八门,从广播电视新闻到计算机和声乐。焦波不担心没经验拍不出东西,“我做摄影就不是人家那种特别灵活的人,出去一次一张好片子,我要用30年拍我父母,5年拍汶川孤儿,这么来拍一组好片子。冯小刚3个月拍一部电影,我们几个人用一年,4天拍1分钟行不行?耗吧。”nn6.n接到任务时,离必须开机的立春只有二十几天,焦波回熟悉的淄博老家找村子,15天跑了十来个村,他发现包括故乡在内,很多村子都和村民一起变得“不城不乡”,“冯骥才说每天都有80多个村庄在消失,我不知道是不是真这样。”nn最后他们在沂蒙山区腹地找到不大不小、不穷不富的杓峪村,这里在变化,但还保留着立春时涂红羊角和给小孩缝春鸡的习俗。它是城镇化道路上很多跑在前头的村子的昨天,也是一些更封闭、更传统的村庄的未来。nn7.n考察时,焦波遇到两个放假在家的大学生,学导游的杜滨才说村里每年都自办春节联欢会,他是主持,红头发、高个头的杜海龙会跳迈克•杰克逊的太空步,有个为供他读书十几岁时辍学打工的姐姐。焦波来到杜海龙家,发现杜海龙父亲杜深忠是个爱看书读报练书法的农民,妻子张兆珍经常为丈夫的“不务正业”跟他打嘴仗,“俺俩这一辈子,就是一个战争片。”这对夫妇后来成了《乡村里的中国》的主角。nn8.n2012年2月,焦波领着团队进村,用电信手机号的剧玺博和用联通号码的李梦龙很快发现手机没了信号。村里路都是上下坡,第一天拍摄,陈青走了几步就累得不行。山里早春格外冷,晚上睡觉,焦波靠把一只脚放在另一边膝盖下来暖脚。手头宽裕时,他们去邻村小餐馆“下馆子”,手头紧张了,就一起做菜,为该谁刷锅刷碗闹过几回矛盾。nn在村子里,他们度过了间隔时间最久才能洗一回澡的冬天——每隔十几天,才集体赶赴车程2小时的县城小宾馆开个房间,排队洗。他们每天都在村子里边转边看,“只有村里的小狗能跟我们比。”李梦龙说。nn“苦中有乐,我们养过6只狗,2只鸡,1只羊,院子里种了南瓜豆角丝瓜,房间里挂个投影屏,偶尔放点电影,管这叫‘天堂电影院’。”焦波说。nn9.n当村民们习惯了这群外来人,不再跟在他们后面看,在摄像机前无所顾忌地说话,他们真正成为杓峪村“村民”。nn10.n土地上长得出庄稼,长得出果树,也长得出奇花异草。n今年60岁的杜深忠一辈子家徒四壁,心思从不在地里。他读过高中当过兵,34岁才结婚,婚后没两天就丢下妻子跑去北京上鲁迅文学院培训班,他几十年天天看《新闻联播》,能跟人聊巴金谈李白说国家大事,他也爱音乐,会一脸严肃地拉跑调的二胡,自从村喇叭里播过一次《春江花月夜》,就心心念念想要一把琵琶。因为干活不行,爱做“没用”的事,杜深忠在村里并不被高看,村支书张自恩的奉承话是这么说的:“你是个才人,就是果树管的少”。nn“我20岁时的愿望到今天都没放弃。”说这话的杜深忠黝黑、干瘦,一脸皱纹,他的愿望是拥有一间书屋,“窗户明亮,阳光照进来,屋里都是摆满书的书架,门口放块泰山石,刻上‘松石书屋’”。焦波说“如果没从村里出来,我就是你这样的人。”nn梦想面前,没有城乡,在沉默的乡村,有很多异于人们固有想象的“杜深忠”。nn11.n最打动焦波的,是杜深忠掏心窝的一句不那么“正确”的话:“我从来就不热爱土地。”后来许多农民出身的观众对这句话共鸣,土地给了农民什么?人们为什么以为他们一定热爱它?nn从村支书到村民,片里人物都说过一些不怎么“正确”的话,“有人说这些话不合适,我说不是那种年代了,敢说话是种社会进步。”焦波说,“我觉得领导干部能容忍老百姓说说过头话,也希望尽可能听到老百姓说实话。”让他惊喜的是,电影通过审查时没进行一帧的改动。nn12.n焦波他们的房东张光爱热心豪爽、消息灵通,村里人送绰号“中央四”。导演李梦龙非常敬佩张光爱,尽管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民,他说这个村里最能干的女人就像《大宅门》里的斯琴高娃,一个人扛着整个家族。她是片中打动很多人的情感线里大学生杜滨才的大娘。李梦龙说杜滨才也多次让他感动。他有片中没有太多展现的非常阳光的一面,是村子里的孩子王,孩子们都喜欢他,他也愿意跟小孩子在一起。nn13.n我们了解真实的农村吗?n拍片子前,焦波自认为认识已十分深入,一年后,他发现自己的了解还不够细腻。比如,他没想到杜深忠这样的农民,挣扎在现实重量下还始终充满激情、甚至带有诗意地追求精神上的梦想。nn剧玺博过去从没想过要关注农村,在他长大的那个河北村子,人们已不再以土地为经济支柱。在杓峪村,他感受最深的是靠土地为生的难,和农民改变现状的渴望。刘晓晨一度感觉农村“比较野,穷山恶水多刁民嘛”,但在村里呆了一年,他发现这里就像黄渤春晚上唱的那首歌,“陌生人点头都是笑脸”。李梦龙终于明白老师说的镜头要有情感是什么意思,他在镜头后面哭了很多回,用《天堂电影院》的台词总结感受,“生活和电影不一样,生活难多了”。nn14.n焦波希望更多人,尤其是制定政策的领导干部能看看这部片子,听听最真实的农民的声音,从倾听开始,改变现实,“这是他们偶尔下一次乡看不到的东西。” nn15.n回到《乡村里的中国》这个片名,它让人联想起费孝通的《乡土中国》、曹锦清的《黄河边的中国》、熊培云的《一个村庄里的中国》、梁鸿的《中国在梁庄》……人们始终认为,中国就在乡村里。“仔细想想,这名字也不错,对吧?”焦波说。nn16.n这部片子并非没有缺陷,但它的确很好看。nnhttp://news.xinhuanet.com/mrdx/2014-04/04/c_133237289.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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